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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潞王府、睿王府、荀家、季家、秦家……”

岑連青看著手中的消息:“唷……這麽熱鬧呀?”

陸大老爺笑了笑:“太妃娘娘和貴妃娘娘鬥法,鬧得大家都不安生,眼看著聖上也沒有摻和的意思,想動一動的都乘著機會渾水摸魚。”

“如今這聖上不摻和的婦人又出山了一位,可不是夠熱鬧嗎?”

岑連青咋舌:“這是憋了多久啊,怎麽都趕著這時候出手?”

陸大老爺淡淡道:“這不是您岑大人,聖上的左膀右臂,心腹大臣,先給開的頭嗎?”

聖上年紀該到了放棄想要自己擁有子嗣的份上了,就算是手段再強硬,這會兒也壓不住眾多宗室的蠢蠢欲動。

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看著宮內的動靜,誰敢放松一點呢?何況岑連青還是聖上肚子裏的蛔蟲,誰不知道他但凡做什麽都有聖上在背後撐腰,見著他做什麽都得多思量幾分。

為了準備遴選宗室子弟的事,聖上派人在離京中走水路較近的蘇呼郡建立了碼頭和圍場。

為何說是走水路較近?因為走陸路又離京中較近的,著實騰不出這麽大的地盤來了,京中寸土寸金,一塊磚掉下來砸到三個人都沒有一個會可能是平頭百姓,聖上實在懶得為這點地盤的事去扯那蜘蛛網,索性圈了個偏遠的地方,正好就是那蘇呼郡。

“因著蘇呼郡圈地之事,將人都從京中攛掇出去了,還拋出皇商總領,賜爵位,叫陸家出面擔了這個挑子,現在又盯上了秦易疇的孫女。”

“這可都是岑大人帶的好頭。”

岑連青笑了笑:“這可怎麽怪我?這蘇呼郡圈地,那是聖上朱筆禦批圈的,皇商總領之事也是聖上的意思,陸家祖籍在蘇呼郡,豈能不為聖上分憂?”

“還有那秦易疇的孫女……那得問秦禦廚,當年怎麽就看上了這塊風水寶地,幾十年後還能直接回到京中來。”

蘇呼郡因被圈地之事,已經完全劃給京中直接管轄,待交接之後,蘇呼郡人也同京中人一樣了。

陸大老爺拆穿了他:“你是先盯上秦易疇和陸家,才給聖上提出蘇呼郡這個地方,還是先被聖上選中了地方,再扯上我們,這誰說的準呢?可不就是只有你岑大人才清楚嗎?”

“好壞都是你一張嘴的事,在我面前辯駁什麽?”

岑連青摸了摸鼻子,咳嗽了兩聲:“這怎麽能說好事壞事呢?我保證,這絕對是只有好事沒有壞事的!我還能坑陸家不成?”

陸大老爺呵呵笑了兩聲,不可置否。

“秦家那小姑娘,你打算怎麽辦?”

要是秦易疇還活著,倒也不必將這麽小的姑娘牽扯進來,推到眾人眼中去。

“怎麽說……秦家也老實本分,還有雲老夫人的關系,你將她扯進來,想好怎麽安置她了嗎?”

雲老夫人畢竟是年邁了,還能護著那小姑娘多久?就算是聖上給了庇護,說點不敢說的,聖上在這位置上殫精竭慮,就算如今身體還算康健,但思慮太過難道對壽數沒有影響?

要是聖上去了,她一個沒親沒故的姑娘家,又有家財又有地位,想算計的人多了去了,怕不是要被人給拆吞入腹。

岑連青連忙直起了背,清了清嗓子,擡了擡腿,小聲道:“這不是那日聽見陸二哥說商周那小子起了心思……”

陸大老爺楞住了。

岑連青拔腿便走:“所以這姑娘交給你們陸家豈不是好事!我這也是成人之美!”

陸大老爺氣的瞪大了眼,但腿腳不便,終究是沒有追上去,只惡狠狠的罵了句:“個癟犢子!在這兒等著我呢!”

岑連青一溜煙的跑了。

陸大老爺氣的笑了:“當我們陸家是什麽,什麽麻煩事情,每次都往陸家塞,真是陸家合該倒黴,當年認識了你這麽個坑貨!”

陸二老爺那口子把陸商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,陸商周自己提的也就罷了,可那小子如今還畏畏縮縮的不敢,岑連青倒想一氣促成這事,便將這話扔給了他。

因為陸二老爺不敢向家裏提這事,陸二夫人是個聰明的,必定知道陸二老爺主動提這事,絕對是這姑娘身份有什麽問題,她才不樂意給陸商周找個麻煩的妻子。

但誰叫之前陸商周表態的時候,陸二老爺沒有讚成呢,這會兒再去提,陸商周敏銳的很,肯定會發現這其中有什麽問題,要是會把他的心上人牽扯進來,陸商周肯定不答應。

若要坦白說是為了保護秦艽,陸商周那個倔強的性子,更是不願意以成親的這種手段去占人家便宜。

岑連青知道如今去給陸二老爺說,他那裏肯定行不通,便只有將話帶給他陸大老爺,可是陸二老爺不敢,難道他就敢了嗎?

“自己家裏沒有夫人當家做主,當真是不知道我們這娶了親的老頭子的難處。”

年輕時還能做做嬌妻的主,這臨到老了,誰還敢跟老妻嗆聲。

陸二夫人不同意,那他當大哥的還能說些什麽不成?就算他是大哥,哪有插手到弟弟兒子上的事情的理,更別說家裏老太太還在呢。

“真真是給我出了難題。”

陸大老爺頭疼了一會兒,吩咐人道:“去二老爺那裏,見見四少爺,問問他病可好些了?”

陸大老爺住在這城外,並不想被打擾,所以沒有他的吩咐,陸家的後輩一般也不往那裏去。

所以陸商周回了這京中的這些時日,還沒有去問候過他的大伯。

如今這大伯親自派人來慰問他了,那他也就該去拜見大伯了。

這正是陸大老爺派人去關心陸商周的意思。

陸商周身體剛好,今日剛被陸二老爺放出來允許他出門了,到了陸大老爺面前,陸商周還有些咳嗽。

“大伯身體可好?”

陸大老爺瞧了眼他這模樣,搖了搖頭:“我這身子怕是比你的都還好。”

說罷,像是隨意提起一般:“聽說是為了個姑娘淋了雨病的?”

陸商周連忙搖頭否認道:“沒有的事!我自己作病的,怎麽怪別人!”

陸大老爺笑了笑:“哦?那是你父親又拿我尋開心了?我就說我們小四還沒開竅呢!家裏老人伯娘娘親急得團團轉,要是小四有心上人了,怎麽會還叫家裏長輩憂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呢?”

陸商周尷尬了一瞬,家裏長輩實在催的太急了,但是他確實不想因為被家裏催婚,便隨便找個女子湊合著過日子。

遇上秦艽姑娘是個意外,他自己都沒想到過的意外,何況幾次三番表明心意,秦艽完全沒放在心上,他灰心之餘便忘了先告訴家裏。

這會兒被陸大老爺一說,有些臉紅道:“對不起大伯,不是故意叫長輩為我擔心,實在是……我有心,別人卻無意。”

陸大老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,問道:“既然你有意,那就告訴家裏嘛!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這兩樣都沒有,你怎麽知道人家無意?”

“你一個毛頭小子起了心思,自己奔到人家面前做什麽海誓山盟,人家姑娘沒給你一巴掌都不錯了,那些花言巧語從你這年輕小子嘴裏說出的話難道可信?沒當回事都是人家心胸寬廣。”

陸大老爺翹起嘴角,連忙掩蓋在茶杯之後,光聽陸商周做的那些蠢事都想笑。

這秦艽姑娘在秦馮府上長大,性子肯定受了那老家夥的影響,處事謹慎小心不說,便是有個看似出格的想當女醫的志向,那也不代表她就是個事事出格的性子。

從她當初在京中的一等名聲便看得出來,秦馮的身份只是個臺階,帶給不了她這樣的人人稱讚的風評。

何況她只是二房的女兒,可那進了太醫院的是秦馮的嫡長子,要不是真的出色,不會在當時的京中貴女中占據上層。

“可她……並無能做主的長輩。”陸商周猶豫道。

要不是知道她那義兄做不了她的主,他哪裏會直接到人家面前去表白,蘇呼郡雖然風氣開放,但正經婚事還是要納采問名換帖納吉那一套的,他不去問秦艽的意思,還能問誰?

可惜他似乎動作太快,沒得培養感情那一步,以至於秦艽並不相信他的話,連考慮都沒考慮過。

陸大老爺微微一笑:“之前沒有長輩,之後未必沒有。”

陸大老爺認真盯著陸商周,問道:“你是真的認準了她,還是一時興起?這可得說清楚,不然大伯我也不好向人家長輩開這個口。”

“我聽說她雖以前是容色上等,可如今面上卻有了疤痕,你若是從前在京中便心悅於她,如今見人落入地底,可別只想著一了執念便置之不理了。”

陸商周有些狐疑道:“大伯怎麽似乎知道我說的是誰?”

想了想大概是他那愛看他笑話的父親說的,便以為大伯最初裝不知道問他話是在調侃他,也沒有再放在心上,而是急著解釋。

“我陸商周對秦艽姑娘絕無此看輕之意。”

我們可是有宿世因緣……三世糾纏……陸商周想到除了第一世的圓滿外之事甚多遺憾,眼神暗了暗。

“大伯如今這麽說,難道秦艽姑娘的哪位長輩找上門了?”不然可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話。

陸大老爺笑了笑:“既然你是認真的,那大伯便幫你一把,叫人做這個媒,她那長輩與我們陸家一位世交關系匪淺,想來應當會好好考慮此事。”

陸商周眼前一亮:“是哪位世伯?商周可要上門拜見一番?”

陸大老爺捋了捋胡子,露出不懷好意的笑:“這位世伯姓岑,不著急,過兩日便能見到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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